三文鱼也会变成咸鱼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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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连载】【周棋洛×你】【校园paro】初夏的葡萄柚(十一)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 挑明 -

  

  

  “你们是干什么的?”校医边推开门,边往里走来。

  

  周棋洛迅速地站起身来,挡住你满脸的泪痕:“校医,她崴到脚了,我带她来敷冰袋的。”

  你既慌乱,又觉得不好意思,抬手胡乱地擦干了还残留着的泪水。校医走到你跟前,却并没有留意你脸上的一片狼藉,只平常地弯下腰拆了冰袋为你检查。“不太严重,”校医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妇女,嗓音温柔且能安抚人心,“不过校医室没有备扭伤的药,我给你开证明,你请假去医院挂个骨科吧,好吗?”

  你安静地点点头,看着校医仔细地调整着你脚的位置,没有再看向周棋洛。校医再次拿起冰袋为你扣在脚踝上:“冰袋也先敷着,之后再还过来。你跟她是同学吗?”后面一句是对周棋洛说的。

  “嗯,”周棋洛走到你身边,“我可以陪她出去。”

  “不用了,”你掏出手机准备给母亲打电话,哭过的眼睛涩涩的,“我也不能总麻烦你。”

  “不麻烦,你真的不需要跟我计较。”周棋洛转而对你说道。你能听出他有点着急,但还保持着一贯的温柔。

  但你只是沉默着,像一种无声的拒绝。

  旁边的校医把一切看在眼里。她好歹是过来人,也曾经青春过,又怎么会看不出你们俩之间那微妙的氛围。不过她不动神色,只开口解围道:“学校管理严格,不会批准你请假出去陪她的。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班上转告任课老师,这位女同学今天会缺勤。”

  周棋洛的神色显出一丝尴尬。辜负了他的好意,你也有些不忍心,但理智在不断地警告你,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。

  

  联系上母亲之后,她很快就赶到学校接你到医院。周棋洛将你送出了校门。虽然明知毫无意义,你还是忍不住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去张望,只见周棋洛也一直站在原地,直到你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。

  到了医院,挂号、排队、取药、敷药,到一切都处理好后已是傍晚。母亲又带你回家吃饭、洗澡,一路上免不了一顿唠叨。你知道母亲是关心你,更自知理亏,于是只乖巧地一一点头受教。尽管受伤了,但学校还是要回,母亲对你的要求一向严格。晚自习铃响过没多久,母亲已经将你又送回了学校。

  “自己小心点儿,记得不要沾水。”母亲又对你嘱咐了一遍,“真的不用我送你进去吗?”你一只脚踝被裹得肿肿的,看着十分笨重。

  “真的不用啦,不很疼,我自己能走。”

  母亲点点头,最后再看你一眼,这才安了心驾车离开了。

  

  回到教室,大家本已经开始安静地自习,见你进来又小小地喧闹了一番——不外乎是关心你的脚伤得如何,又告诉你缺的课布置了什么作业,热情地关爱着“伤残人士”。尤其是顾悦,反应紧张得像自己受伤了一样,你一阵感动,于是都感激地谢过了他们的好意。

  “包扎成这样!是不是很严重?”顾悦心疼地问。

  “真的不严重,不用担心,这只是护士姐姐的包扎手法问题。”你笑着回答,说的话也确实不假。

  课间,连陆怡然也跑过来看你,你也同样告诉她自己没有大碍,让她无需担心。周棋洛却有些意外地没有出现。直到晚自习下课,你也再没见到他的身影。本来这就应该是你的本意,但实际上,你的心里还是会不听话地、忍不住冒出一点点失望。喜欢一个人真是矛盾啊。你心想。

  

  脚伤虽然不严重,不过好一段时间里是没法上体育课了。其实这也不是坏事,毕竟你也不是很想看着陆怡然和周棋洛一起上体育课。周棋洛自那以后没有再来找你;陆怡然虽然会来叫上你吃饭,但也再没有跟你提起过周棋洛的事。你本来应该觉得舒坦,甚至在学校里你确实表现得很正常,几乎连你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处于失恋;但偶尔在夜里失眠,你却总会无端地突然流下泪来,明明根本没有在想周棋洛的事情。为了避免自己胡思乱想,你只好不断地用理性到极致的分析来转移注意力;你甚至预先想好了,如果有一天陆怡然要找你吐槽恋爱,你一定要义正言辞地拒绝——尽管怡然是你从小认识的好朋友,但你也绝对没有大度到那种程度。

  哼,没错。你自顾自小气地想道,心里却自动将浮现出来的周棋洛的脸掩藏到了角落里。

  

  

  周棋洛没再去找过女孩。那天在校医室里女孩的泪水还会时不时地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,流啊流,一直流到他的心尖儿上,然后烫得他的心脏一阵皱缩。

  她哭得太伤心了,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撕心裂肺的痛苦,并不是受伤或伤痛的原因。到底是为什么?周棋洛想了很久,也得不出一个答案,只是隐隐觉得也许与自己有关。周棋洛考虑了很多,他并不是不想见她,只是如果想不到原因,却又莽撞地跑去找她,说不定会让她更加伤心。

  周棋洛不想做那个伤害她的人。

  只不过,虽然话是这么说,但是……周棋洛长长地舒出一口气。

  啊……他真的好想她。想听她的声音,想看她的笑容,只要见她一面,他就可以保持一整天的精神活力,学习和训练什么的再累,他也能涌现出无尽的力量。

  “……周棋洛!你在训练中发什么呆啊。”

  周棋洛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好久。不远处的顾越一边跑动着,一边朝他大喊。

  “抱歉,顾越学长!”他忙调整好姿势,却发现自己现在的位置正好远远地面对着教学楼旁的那面铁丝网。以前女孩总会在清晨回教室时站在那里看一会儿棒球社的训练,尽管隔得很远,周棋洛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,然后不自觉地训练得更加卖力。

  然而最近,她也再没有来看过训练。

  周棋洛每天都留意着。她还是来得很早,但走过球场总是低着头匆匆走过,像是在躲避他的目光一样。

  

  今天的训练结束得比较早。周棋洛走到场边,拿起水瓶,一边擦汗一边补充水分。顾越恰好也往这边走来,原来他的挎包就放在了周棋洛的旁边。他拿起自己的东西,向周棋洛打了声招呼:“棋洛。”

  “顾越学长早。”在社团里周棋洛还是保持着使用敬称。

  “咱们好像也很久没有在社团外说过话了,”顾越一边收拾,一边随意地搭话,“自从那次在食堂夜宵之后。”

  在食堂的夜宵……

  周棋洛一直记得,就是那一晚,他意外地察觉到顾越喜欢的女孩也许就是她。那时候,她还会对着自己笑。

  鬼使神差地,周棋洛听见自己冒出了一句:“……顾越学长,你最近有见过……吗?”他本来只是安静地听着,突然问得这么突兀,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。

  顾越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:“……?有啊,我有时找她一起吃夜宵。怎么了?”

  周棋洛的神色黯然了一下,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
  “你们闹矛盾了?”顾越一丝一毫也不知道避讳,直截了当地问。

  “顾越,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。”周棋洛却也答非所问。

  “是什么?”顾越听他竟然破天荒那么郑重地叫自己的名字,就是大大咧咧如他,也明白周棋洛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很认真的,于是也自觉地收起不正经的表情。

  “我就直接问了。”周棋洛深吸一口气,“顾越,你是不是喜欢……?”

  顾越一愣,脸上各种表情色彩纷呈地跑过,最后好像终于缓过来了,才认真地正色道:“是。你怎么知道的?”

  “跨年。你说给喜欢的女孩发信息,就是发给她了吧。”周棋洛心里那颗硌得难受的小石子总算消失了,但却还是轻松不起来。

  “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记得了呢。”顾越叹了一口气,“谢谢那天晚上你没有直接说出来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告诉她?她明明问你了。”

  “她当时都没给我打电话,我很受伤啊。”顾越故作轻松地说着,像开了一个无关自己的玩笑,“明明显示了‘已读’……所以我想还是慢慢来吧,就算突然跟她说了,她可能也只是会被吓到。”

  周棋洛没有说话。他坐在休息用的板凳上,垂着头,金色的头发因为出了汗而变得有点儿塌,看着像一条提不起精神的大型犬。

  顾越又叹了一口气,大概知道他是为什么要找自己谈话了:“既然话都说开了,那就不要藏着掖着了。棋洛,你也喜欢她吧?”

  周棋洛看着像是在走神,听见这个问题倒是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生怕人家没听懂一样,他还马上补充了一句:“很喜欢、很喜欢,从小就很喜欢。……我是不是很明显?”

  “明显得不能再明显,一眼就看出来了。”顾越眼里又恢复了那种揶揄后辈的不正经,但似乎又藏着一丝苦涩。“不过,你们小时候认识?”

  “对。”周棋洛简短地承认,却没有细说的打算。“连你都看出来了,为什么她就是看不出来?”

  “喂,你这话有点伤人啊。”顾越开玩笑地说道,但马上又板起了脸孔,“虽然现在形势对你有利,但我就明白地告诉你吧:我不会放弃的。我们现在是公平竞争,懂不?”

  周棋洛现在哪有心情跟他讨论这个,他只知道女孩现在似乎并不想见他,加上上次在校医室里的事情……他实在是不知道形势哪里对他有利:“如果你是说我们从小认识,那你可以放心好了。她不记得我们以前认识。”

  “啊?”顾越听周棋洛的语气实在失落得过分,隐隐觉得这背后也许是有故事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也知道不适合深究,但性格使然,他实在看不下去周棋洛蔫了巴啦的样子:“不管怎么样,我说的对你有利不是指那个。我不知道你跟她发生了什么,可你再这样消沉,就别怪我趁虚而入,到时你后悔也来不及。”

  周棋洛忍不住被他逗笑:“你怎么把计划告诉情敌?”

  顾越把包一下子甩到身后:“因为我有自信。你要是以为我要让你,那你就错了。”他顿了顿,才认真地说道:“喜欢的人,我不会让。”说着,他便故作潇洒地转身走开。恰好学校早读的铃声响起,顾越的背影显得豪气十足。

  

  周棋洛不禁哑然失笑。但轻松的氛围很快在他周遭暗弱了下来。

  不会让。

  他又何尝不知道。自从知道了顾越也许喜欢她,他就一直想要找机会跟她表明自己的喜欢,就算她可能会拒绝,但他想要在顾越之前告诉她。实际上,调到网球班也是这个原因——他能见她的机会太少了,就算只是一点点也好,他也想多和她相处一会儿。那天在校医室,他为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,安静的空气里,她离自己那么近,他心跳快得几乎按抑不住——就差一点,他就能将自己的感情全部说出口,但他刚抬起头,却发现她在哭,那种莫大的无助感,让他一阵心疼。

  她到底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?周棋洛似乎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。但顾越刚刚对他说的话却让他生出了危机感。他站起身来,球场上的社员们几乎已经走光了,早读第二次铃声也开始响了起来。他拉紧了书包带,往教室走去。

  下次见到她,就去问个清楚吧!周棋洛这么想着。

  

  

  

  【未完待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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